故鄉的河(寧廷常)
故鄉的河是我們的母親河:父親、爺爺、爺爺的爺爺,千百年來,都是喝著她的乳汁長大的。或者黎明來臨,或者太陽露出笑臉,兩岸人或水桶提水,或用盆,或用水百思特網壺,他們哼著只有最高興時才哼得不成調的棒子腔,大步流星來到河邊,先用手捧起河水輕輕的喝幾口,然后取水或燒茶或者做飯。離河邊遠點的,當黃昏落到村莊上時,便去河邊挑水,灌滿水缸,備好幾天的用水。在祖祖輩輩靠天吃飯的時代,河水也是灌溉莊稼的主要水源。太平村,太平河,母親河。
母親河如同少女,婀娜多姿,亭亭玉立,楚楚動人。她流域面積127平方公里;主河長17公里,彎彎曲曲仿佛鑲嵌在磁窯大地的中間清兩邊白的銀項鏈,又仿佛一條銀蛇噴出了五條銀絲帶(支流)。河寬100多米,水面寬30多米。河中水深0.5米,兩邊往外逐漸水薄,河邊只有0.05米上下。
水平如鏡,舉目眺望,大約5萬多平方米的水面,仿佛鑲嵌在銀沙灘的明鏡,看不到河水的流動;水清,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底的沙石,魚兒無數,“仿若空游無所依”,“柳樹倒影魚游樹,天光映水鴨穿云”;過河的人情不自禁地彎下腰,親吻著水面“咕咚咕咚”喝幾口,然后直起身,水淋淋的嘴巴不由得”吧唧”幾下,回味一水的甘甜。我們喜歡把腦袋插進水里,在水里搖擺幾下,然后雙手掬水喝,或者掬水撒到伙伴臉上,有時撒在大人的身上,便得到“滾邊去,搗蛋包--”。于是,我們在呵斥聲中停止戰斗。
那天,我和六大娘去河東趕集,大娘卷起褲腿,我們幾個娃子圍在她身邊,步入河十米多時,一條大鯉魚迎面向我們撲來,魚進入淺水區,它艱難地尋找去路,我們對這不速之客搞蒙了,我大娘仿佛是久經疆場的大將軍,命令我們攔住鯉魚不要竄入河心,把魚趕往淺水區,我大娘彎腰撅腚忽左,忽右,“咣----”的一蹲,把鯉魚蹲住了,魚“吧唧吧唧”的搖頭甩尾企圖掙脫,可他逃脫不了“大將軍”的手掌。
大娘的衣服幾乎全濕透了,臉笑得仿佛九月菊,我們七手八腳地扶起大娘。鯉魚足有40厘長,二斤多重,水淋淋的,鯉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,尾巴還里吧唧地摔,仿佛哀求我們饒他不死。“放了他吧,”我們哀求大娘,“娘的腿--—好不容易逮住--—--這是大娘的運氣---回家熬魚湯給你們喝……”那時候,太平村的人過河,抓住魚,是常有的事。
河水北流入大汶河,南邊進入村莊的河西岸是“漫天”。水面大約一萬平米左右,水深1.5米-----0.7米,河水平面的岸邊,有很多洞,是螃蟹的家。是我們逮螃蟹的樂園。逮螃蟹時,身體淹沒在水里,露出腦袋,一手抓住柳樹根,另一只手便伸進蟹洞,不小心,大螃蟹鉗住手不放,等清醒過來,蟹將軍逃之夭夭了。第一次逮螃蟹,沒有經驗可談,除了挨夾,還是挨夾,手指被夾得血淋淋的。后來,用樹枝引誘“敵人上鉤”,或者閃電般的伸進洞里,閃電般的抓住扔到岸上,等螃蟹明白過來時百思特網候,已經被我們俘虜了。
捉夠了螃蟹,我們玩跳水,我們爬上柳樹,張開雙臂,眼睛一閉“咚--——”地鉆進水里,水面泛起一串串一圈圈波紋,瞬間,便從水下漏出腦袋來。有的后仰入水,有的四仰八叉的撲水,有的側身跳水,膽小的在岸上跳水。那些本事大的大孩子們,臉上糊滿淤泥,一猛子鉆進水,在水里憋一會,再從水里卟棱鉆出來時,一甩頭,淤泥沒了-----于是,換來大家的掌聲和吆喝聲。
河的兩岸是30多米寬幾百米長的銀沙灘,水平地鋪在兩側,沙細如米,沙凈如玉,沙灘如沙發;白花花的沙灘無比純凈,除了沙還是沙,沒有一絲污物,仿佛清潔工打掃了一樣。陽光下,沙灘上有無數針尖大小的白色閃光點,那是小石英粒;沙灘上有無數的小貝殼,那是女孩的玩意;沙灘上的花花綠綠,那是晾曬的衣服。我們男孩子,喜歡躺在沙灘上,身體埋滿沙,只露個腦袋,活像個“沙孩子”;也有的把腳深深地埋住,合手閉目,假裝念經;也有的挖沙“井”淘水喝,在沙灘上打滾,翻跟斗;有時,蹲在水邊,用手在河里撈起帶水的細沙,讓沙從手縫里溜出各種模型:有的像山峰,有的像長城,有的像高塔----整個夏天,我們都賴在沙灘上。
母親河是醫生,只要你腰疼腿疼,夏天,仰面躺在沙灘上,眼睛一閉,“沙蒸”出了汗,隔三差五地睡個三五次,保準你身康體健;倘若你嬌氣怕燙怕曬,或夕陽西下,或黃昏落到村莊上,再去睡沙灘或者坐沙灘,都可以治療好你的寒腰或者寒腿。那河水更是靈驗,比消炎水還神奇,一次,我的腳趾踢破了,流血,由于沒鞋子穿,破了的腳趾頭又踢破,這樣破了又破,破的地百思特網方有了膿。老人們說:“不能著水啊,著水發了就得把腳趾頭割掉”。我是一個皮孩子,你說東我偏西,我索性去坐到河邊,把腳伸到河里,瞬間,那些麥芒大小的魚兒忙著來吮吸傷口,癢癢的,很舒心,很愜意;河水和魚兒把破皮,破傷,化膿,打掃得干干凈凈,第二天好了。
母親河很任性,仁宗年間,她一生氣水淹了“鉅平縣”(漢劉邦在河西設縣衙,后,鉅平改為“太平”,明朝,河東有了村落,“太平”改稱“西太平”),南北72窯,東西108窯毀于一旦。不過,這只是開天辟地頭一回,母親河是千年的溫柔萬年的善良,是一位和藹慈祥的母親,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彈指一揮,幾十過去了,婀娜多姿富有活力的青春年少變成了衣衫襤褸老態龍鐘的老太婆了。今天,不論你怎么樣用高昂的化妝品給她化妝,也不論你怎么樣為她保健美容,都沒有過去的自然美了。
“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”。為第一個“一百周年”獻禮。如同夢一般,一眨眼,河的兩岸修建了河堤走廊;一眨眼,出現了環河大道;一眨眼,修建了污水處理廠;一眨眼,母故鄉的河奇跡再現,一眨眼,故鄉的河恢復了往日的容顏。
啊,故鄉的河,可愛可親的母親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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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簡介:寧廷常,山東省泰安市作家協會會員,寧陽縣政協特邀研究員,《磁窯鎮志》主編,小學高級教師,2021年,在《泰山文化》、《新泰文化》、我“東營微文”、發表十篇散文,其中,《拜年》、《鄉愁里的童年》在學習強國,“山東學習平臺”發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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