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上有山水.盤里有詩歌
“烹羊宰牛且為樂,會須一飲三百杯。”這是我國唐代詩人李白的詩句,自古我國的文人雅士就對酒有著一種割舍不斷的刻骨柔情,留下了許多讓后人津津樂道的詩句。同時,對于下酒的美味佳肴,也為我們留下了一些值得稱道的名詩佳句。
如《詩篇?土豆歌》中贊美土豆風味的詩句:“油炸肉燉皆可口,也喜素食也喜葷。”宋代蘇東坡稱贊豆豉口感香美、獨特的詩句:“誰能斗酒博西涼,但愛齋廚法豉香。”這些詩所要表達的對象、內容不盡相同,但都表現了人們對這些珍饌的喜愛。中國的菜影響了詩,詩更使中國的菜插上了翱翔的翅膀。菜與詩的互相影響,反映了我國飲食文化的獨特魅力。然而,詩歌對菜肴不僅僅停留在概括性的描述上,更在于對其全方位的描繪上。
贊揚菜的“色”。飯菜講究色、香、味俱全,而色是第一要求。在這里所說的“色”專指食物的“品相”或“賣相”。好的賣相可以引起人們的食欲,孔子在《論語?鄉黨》中就曾提到過“色惡不食”的飲食標準,這就是要求菜肴的顏色要純正、好看,符合人們日常生活中的飲食習慣和欣賞要求。
明朝時的名菜“水母膾”,即今天的“冷拌海蟄”,它呈現出的晶瑩剔透,讓詩人謝宗可大為稱贊:“海氣凍凝紅玉脆,天風寒潔紫云腥。”揭示了“水母膾”在色澤上的的特點,宋代林龍發所描繪名菜“撥霞供”的“浪涌晴江雪,風翻晚照霞”,就將熱氣騰騰的濃湯比作波濤洶涌的“晴江雪”,把粉紅色鮮美的兔肉比喻為“晴朗晚霞”的余輝,這樣更具動態的美感,同時蘊含著“色”的神韻。
歌詠菜的“香”。一道菜四溢飄香可以有效地刺激人的食欲。福建的名菜“佛跳墻”,是用魚翅、鮑魚、海參等和雞、鴨蒸燒、煨制而成,其中所用到的原材料的各種香味融合到一起,香味濃郁。出鍋之時,整個房間都充溢著誘人的香味,令當時的秀才們拍手稱奇,趁著酒過三巡之際吟詩作賦:“壇啟葷香飄四鄰,佛聞棄禪跳墻來。”其真正在嗅覺上抓住了人們的食欲,并引發出無限的遐想。
明代的李流芳對名菜“西湖苑菜湯”所發出的感嘆:“玻璃碗成碧玉光,五味紛錯生馨香。出盤四座已嘆息,舉箸不敢爭先嘗。”使菜肴的香味上升到了更高的層次。試想:當你望著眼前的“碧玉光”,聞著菜肴所發出特別的“馨香”,沉醉之余竟然忘了拿起筷子,這是只有沉浸在如此“馨香”的氛圍中才能體會到的。有誰在吃飯的時候不想忘情一回?
感嘆菜的“味”。菜肴本身就是供人品嘗的,好的菜肴注重好看、好聞,更注重好吃,味道、口感對于菜肴至關重要,因為只有味道才是菜肴的根本,人們只有通過品嘗之后,才能滿足口舌之欲,否則,“色”再美,再飄香四溢,可味道不好,也會使人望而卻步。
有的菜口感獨特,如宋代杭州名菜“清蒸鮒魚”就引來蘇東坡的贊嘆:“芽姜紫醋炙銀魚,雪碗擎來二尺余。尚有桃花春氣在,此中風味勝苑魚盧。”
有的菜是“五味”變幻無窮,如陸游對“東坡羹”(弄樁)贊不絕口:“棄穆芳甘妙絕倫,啜米恍若在峨嵋。苑羹下豉知難敵,牛乳抨酥亦未珍。異味頗思修凈供,秘方當惜授廚人。午窗自撫彭亨腹,好住煙村莫厭貧。”由此可以看出,這道羹比天下聞名的藐菜羹、牛乳酥還要好吃,其一定如老子所說“令人口爽”。
稱頌菜的“形”。菜肴的直觀形態,是美學價值的更高審美對象。廈門的名菜“半月沉江”,就是用面筋、香菇、冬筍、當歸等原料烹制而成的一道菜肴。當年郭沬若游南普陀寺后進餐,見這道造型優美的菜,就好像半輪明月沉于江底,于是便寫下了“半月沉江底,千峰入眼窩”的隹句。如果說靜態的造型是一種美,讓人賞心悅目,那么另一種“氣韻生動”的造型就更令人難以忘懷了。
“汆西施舌”是源于清代福建和浙江等地的名菜。其實“西施舌”就是原產于近海泥沙中的一種軟體海蚌,由于它的形狀很像人的舌頭,并且肉質鮮美、細嫩,所以人們就形象地把它比喻為“西施舌”。這道菜讓前唐時期的陸養和大加嘆謂:“碧海波搖冰作骨,瓊筵夏賞滑流匙。”更讓人們體會到“此是佳人玉雪肌”的楚楚韻致。
夸獎菜的“質”。菜的質也就是菜肴的口感,其表現為脆、嫩、酥、軟等,并且結合了色、香、味、形等因素,使口感產生復雜而多樣的變化。楊靜亭在贊美名菜“東坡肉”時就曾說:“原來肉制貴微火,火到東坡膩若脂;象眼截痕看不見,啖時舉箸爛方知。”這恰恰是一種肉質酥爛、肥而不膩的口感。
除此之外,文人墨客有時還會從原材料著眼,如贊美“金針銀魚”時,就有“銀縷寸肌游嫩白,丹砂雙眼漾鮮紅”;有時又從側重吃法著手,如贊美“北京烤肉”時,就有“火炙最宜生嗜嫩,雪天爭得醉燒刀”等等。
詩歌與名菜,是一種虛與實的強強聯合,是一種高雅與平凡的結合體,更是中國飲食文化的一道亮麗風景線,使中國飲食文化在世界的飲食文化中魅力四射!